怖くて怖くて仕方がないよ

欢喜记事

天才蒙蒙亮或是万籁归寂,有手相牵总好过形单影只。


重修




  费力地睁开紧阖的双眼,困意的蔓延却让我更加打起了精神。湿淋淋的汗水几乎要模糊住我的视线,我吃力地笑笑,眼睛险些睁不开,强扼住身体的不适,拨弄了下额发,又引起台下女孩儿们的惊声尖呼。




  伴奏响起了。




  我的眼睛却下意识地寻找。




  最后定格在离后台不远的门口处,那里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围坐着插科打诨,唯有他认真且目光熠熠地看着这边。我与他的眼神对上了。




  记忆里他的神情没有几样,除却冷淡,偶尔的微笑似乎更加符合对方。




  易烊千玺便笔直地站在那里,旁边有一束小光朝着他的脸,上了妆的面容更显精致,他的笑意则温驯而又轻浅,却无一丝一毫的漫不经心。




  我专注地盯了很久。




  实际上又没有过多久。




  我本能地找到节奏,接着开嗓。




  技惊四座。






  我感觉自己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几乎以趔趄的姿态走向沙发的时候,最后一步双腿一软,险些趴坐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又生出来一股力气,顺势将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有谁将毛巾递了过来。堪堪接住了,喘了几口气,眼睛往前面一瞟又强制性地闭上了嘴。




  我的身体不算好,免疫力弱,且小毛病不断。我生来性子就有些执拗,大有不被撞个头破血流就不后退的劲头,但若是往难听的方向说,就是有些死心眼。




  我对新队友抱有一些瞎子都瞧得出来的敌意,因为对方舞技比同龄人超出甚远,老师提起的次数便难免多了些。




  我心里自然有些不平衡,明里暗里跟对方较劲,一有情况便闻风而来落井下石,却也不太过分,在对方的底线旁边挠着痒。




  今天的训练程度稍重,新队友易烊千玺状态一反往常,不大好。




  我自个儿累死累活自顾不暇,便也没了找他的力气,只是坐在沙发里看了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却仍在坚持的易烊千玺一会儿,又有些莫名地不服气起来,硬撑着过去一起练习。




  只是易烊千玺状态差到老师最后终于停下,向他皱了皱眉,问他怎么了。




  他闷葫芦了好一会儿,这才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早上起床没注意,撞了腰。




  竟然到现在才说出来。




  我有些惊讶。




  他也会犯这么迷糊的错误?




  又有些茫茫然。




  易烊千玺面色潮红,听从了老师的指令,走向沙发坐着,又巴巴地望过来。我这才发现他走路有些跛,这会儿便沉默了,换了自己这么一番伤筋动骨,应该也不能忍这么久。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忍着。




  是因为自己?




  当然没有啦……我想这么安慰自己。




  呃,没能成功。




  对于易烊千玺,我心里始终蓄着一股冒着泡儿的酸水,我不将它归结于嫉妒,想来可能是因为只是比我还小了一岁却又坚韧有能力,难免让我觉得刺眼。




  于是我的目光又有些深。




  练习结束了以后,我从包里翻出跌打药油,表情别扭地塞给他。




  我痛恨这小子的不识时务,他的字典里应该没有迂回这个词,他抬眼打量了一下我,然后义无反顾地推了回来,越过我拿起了包,拔腿就要走。




  我怒气上头,拦住了他,对上他的眼睛,怒气又没出息地消散。




  “这个药效好!”




  语气急促,我思忖着,这话里应该还有残留的关怀。




  他又抬眼看了我一眼,知道我没有使坏的意思,终于有些惊讶,然后收了下来,点点头对我说谢谢,态度客气又疏离。




  他似乎一直对我针对他这事儿不怎么在意,但玩命地练舞还是证实了这件事。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没有意想中的难堪,心头反而浮起丝丝缕缕的愧疚,这让我吃了一惊。我这才发觉我对意识到自己在照顾他这件事极其受用,意识到他也有软弱的一面,这不啻于神跌落神坛,让我已经没有了排斥心理,反而开始琢磨起另一管药膏对跌打损伤是不是更加有用。




  后来我方才意识到,我对他甚至可以说是欢喜的,却因为某种心理觉得自己队长这个头衔并不那么实至名归,才对他有了些迁怒。因此,当意识到他也会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心里的某块大石头才落到实处,再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我喜欢照顾他,更希望他依赖我。






  他很容易受伤,我发现。




  小腿,脚踝,腰,腹,背。




  我开始对跌打损伤一类的药轻门熟路,出门包里也会习惯性地放上一些。他仍旧会拒绝我的好意,只是察觉到我的亲近后,推拒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起来。




  当我们真正熟稔,他也会对我笑笑,我喜欢他笑的样子。




  台湾是个很好玩的地方,但围观的人太多,我的脸色也开始有些不好起来。他于是将冰冰凉凉的酸梅汁放在我的脸边,寒气让我一个激灵,我笑骂他一声,接了过来。




  另一边没有那么凉快,是他的手掌刚刚环着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贴合,假装漫不经心地喝起来。因为是在大街上录制节目,走得便快一些,再加上主持人无止尽的话题,他的鬓角被汗水打湿。




  我递给他尚冰的酸梅汁,鬼使神差地询问了一句:“要不要喝?”




  他一僵,还是没有说什么,接过去草草地喝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别开了头。




  气氛有些从前从未有过的尴尬。




  “你觉得今晚会不会很好玩?”我主动搭话。




  “会的吧。”




  “那我信了!”




  他开始笑起来,没有偏过头来。




  我心中一跳。




  如愿以偿的,天色渐渐暗了。我们要去看篝火。然后被套上奇怪的服饰,围着火跳舞。我心底觉得这样子有些傻缺,又被他人的热情感染。火焰烧得很高,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浩远的星空星子密布,夜间的空气不似白日热得扭曲,却仍存在着咬啮理智的闷热。




  我去拉他的手。




  他没有闪躲。




  手指便相错。




  风夹杂着灰尘吹过我的脸,热暖的气息也扑面而来,困意迅速蔓延。我将干扰着我的烦乱心绪平息,却在侧头笑着望向易烊千玺的时候重新窜跳出来,将我扰的不得安宁。




  我目光微凝。




  的确是温暖又新奇的另一个世界。




  我不曾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他朝着我,眼睛眯着,笑弧很大,露出几颗白晃晃的牙齿。他几乎笑得弯下了腰,眼睛里有着不容错识的欣喜与一点点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巨大的烧灼感,人群乱糟糟的吵闹,以及钝重的、振聋发聩的心跳声。




  我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想,似乎什么都不值得我去想,什么都很空洞,然后所有声音都渐渐远去了,只有耳边还响起来的,属于过去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原来我都将他们记住了:第一次对我微笑,低头的窃窃私语,第一次向我请教唱歌技巧,还有电话里,语气软绵绵,没有力气:我感冒了……




  我发觉有什么变味了。




  速度之快,我没法遏制。




  有一种感情,介于爱情与友情之间,人们姑且把它叫做喜欢。




  那么我喜欢他吗?




  他仍紧握着我的手,汗水湿淋淋,我却一点厌恶的感觉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睁开了眼睛,我毫无异状地对着他大笑,对着镜头大笑,对着身边人大笑,对着用暗示目光看着我的经纪人与助理大笑,我忽略他们,唯有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吞噬掉这之前我所有的奇怪感觉。




  我将他的手,箍得紧紧。




  我想是的。








  人生的不知道第几次做噩梦,摆脱了蛇魔神怪魑魅魍魉却梦到了易烊千玺初为人父,他用生疏的手势紧张地抱着孩子,忙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尿了一手臂,脸上的笑傻傻乎乎。




  没有什么梦比这还要恐怖!




  我不想坐以待毙,拼命醒了过来。




  我曾偷偷臆想过,若是世事皆如我所想,我若与他在一起了,他定会因为现在的局势而对我更加关心,可能也会吃一些没来由的醋,我们兴许会在晚上窝在一起,看彼此喜欢的东西,热切地讨论它,有说不完的话。我会仍旧对他嘘寒问暖,因为我一直喜欢照顾他,将来养一只肥肥胖胖的猫或者懒得要死的狗,因为一点分歧大打出手,又和好如初。




  只是这些事情,冠上了一个若字之后,便显得虚假含混。 事实上我很伤脑筋。大家似乎不太乐意见到我与他熟悉,我心知肚明,偏偏又叛逆得很,再对比他的所有闪光点,愈加对他喜欢得紧。




  而且我向来学不会什么叫做遮掩,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龌龊心思,我觉得,我喜欢他,我定是要让他心里有数的,尽管我有些羞赧。




  第一次察觉,他只是皱了眉,然后以为我在开玩笑,很快地释怀,对我挤了挤眼睛。我有些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




  第二次察觉,他终于意识到我的认真,显得有些慌乱且不知如何应对,用理由带过,匆匆逃离。我想他有那么多缘由才瞻前顾后,如履薄冰,这么久以来,他也应是对我有些不同的,气氛怎么做假?只是不敢罢了。




  我这般安慰自己,心中却仍然酸楚。几次三番下来,也生过放弃的意思。




  我使尽了小心思,大雨滂沱时特意不打伞在他身边遛着弯,直到我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他才将伞移过来一些,笼住我头顶,我惊喜地看他,他将头低着往前走,一幅清心寡欲的模样,耳根却通红通红。




  或者是在他午后常去的甜品店点一大堆我不喜爱的甜食不动,等他过来便要付款,又假意没带钱包,然后让他帮忙垫着,又本着不可以浪费食物的习惯,在我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吃完。




  有一天凌晨,他壮起了胆子浏览着页面,脸色一点点变差。我之前便看到那些,于是有些无关痛痒,便去夺他的手机,然后反面向下,让他不要再看。他其实对这个世界这个景况极其不服气,却又大相径庭的谨慎小心,生怕越界。




  于是我试探性地去碰触他的手,他没有动。




  我却感觉不到喜悦。




  多希望这种糟糕的现况可以改变。








  兴许是天道酬勤,当他答应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实在不敢做出什么郑重承诺,生怕话一出口,所有美好都成了空。




  我极少看到面前的他这样害臊的样子,脑子里混混沌沌,却怎么也花言巧语不起来,只晓得美梦成了真,一有空暇就傻笑。




  他这个人想得多也做得多,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实际却经常犯难,且一点都不习惯情绪外露。我却一点都不嫌他麻烦,心里沉坠坠得疼。




  我想到,答应这件事的难度,对他来说,应该不亚于让他丢开他喜欢的熊。




  难得的独处时间,他站在我的手边,没有顾忌那么多。




  我低下头,无师自通,托着他的后脑勺,青涩地贴紧,仿似有电流掠过脑内。




  我生怕他反悔,动作急切,直到他吃痛地低呼一声。




  短暂的亲吻,我向他小声地道歉。




  他笑笑。




  有点不好意思又格外温柔。




  我心中空缺的地方被兀的填满,此刻身体充盈得使每个细胞都发出欢欣雀跃的声音。




  他站在床边,夕阳消融,黑暗蔓延着。黄昏即将消失的天空显得空空落落,连云朵都没那么泾渭分明,像是好几种颜色糊在一起的水彩,物体的边缘变得圆滑而又模糊。




  绯红最终消失在地平线。








  他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再多呆一会儿吧。”




  我去拉他的手。




  他没有闪躲。




  手指便相错。


  


END




写下这篇是一时冲动,时间这么赶巧,刚好是台湾行过后隔着屏幕的重见。希望下一次见到他们不是太久之后。写得非常脚勤。


不带tag啦,新坑放一放,又要行乐去了。


其实写这篇的初衷啦,来源于两个朋友。一个总是很操心,另一个也很操心。但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她们更好了,很喜欢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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